#舒跑

#舒跑
#加護病房不會很經常的日常

阿忠，是一位五十幾歲大哥 這輩子沒生過幾次病
沒看過幾次醫生 更不要說像這次這樣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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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是胸口悶 到醫院檢查
居然發現心臟上有個贅生物

贅生物常見於心內膜炎的病人
手術切除病灶後打一段時間抗生素
好好照顧身體健康就能回家

誰知道 化驗出來 居然是癌細胞
家屬難以置信 阿忠更不可能接受

雖然家屬對待醫護人員都還算禮貌
但是阿忠的激動情緒實在很難安撫

即使他插著管子 還是在床上扭不停
好幾次身上的所有管路都差點被扯掉
一開始 我們真的和他怒目對視好幾次
(因為他無法講話 大家只好跟他互瞪 XD)

幾周後 不知道是大家習慣他的脾氣
還是他也住慣了醫院 相安無事好一段時間

只是病況時好時壞
一下子可以移除呼吸管自主呼吸
轉出到普通病房沒多久又喘到不行進來

反反覆覆 追蹤檢查才知道 癌症淋巴轉移
很快 才不到2個月 從小小的局部擴散到全身
甚至新發現了不小顆的腹主動脈瘤 不知道什麼時候長的

有些人花了大半年 一點擴散都沒有
有些人卻只消不到幾天 癌細胞就到處亂竄
有些人可以和動脈瘤相安無事好幾年
有些人發現的時候已經破到危及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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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粗人 以前他鬧脾氣的時候
家屬一邊道歉之餘 一邊這樣描述他

但他是好人 家裡窮 弟弟妹妹們都是他拉拔長大
弟弟妹妹經濟有困難 弟妹的孩子們也是過給他養

他一肩扛起整個家 整個家族

沒時間照顧自己 沒時間生病的結果
就是生了一場 永遠不會好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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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的偉大 我們給他多一點的寬容
也由於這樣的體貼 我們與他之間越來越接近
至少看到我們不會再用對衝的態度

尤其總醫師姿姿 和他感情特別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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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話不多 平常也不太回應我們
但是姿姿來看病人 即使不是要追蹤他
他也會主動向姿姿打招呼

姿姿也會說:”今天好嗎? 想吃什麼?”
記得那天阿忠說:”我要喝舒跑”

姿姿還開心地買了超大瓶的舒跑給他
叮囑我們放在冰箱 一天最多只能喝幾CC

可那是他最後一次最清醒的一天了吧
我們也沒有想到 在那之後會慢慢睡去

血壓慢慢降低 升壓藥一點點加上去
睡覺時間慢慢變多 醒著的時間越來越少
呼吸越來越吃力 呼吸器又接回去

一天半夜三點 他的血壓突然驟降
由於家屬在得知他的癌細胞全身轉移時早確認不急救
我們立刻通知家屬、值班醫師、本組各醫師等

“要通知姿姿嗎?”
“可是病人這個月的總醫師不是她”
“但是他們倆個感情很好…”

護理師們猶豫了一下 還是打電話通知姿姿
在所有其他相關人士 包含醫師、家屬到達以前
姿姿穿著睡衣 推著超音波機器衝到病房
在超音波導引下 從病人肚子扎了一個小針進去

看到鮮血湧出的瞬間 姿姿眼眶泛紅 哭著起身
頭也不回地離開 什麼東西也都沒有收拾